儿女情长,心归何处,来时路远,爱恨痴缠。执着与等待,痛苦与折磨。谁才是这俗尘里最骄傲的客?
1.人间富贵
二月初二,天气渐暖,玉宇无尘,东京汴梁城,繁华胜地,热闹非凡。满城百姓大多出现在这热闹的街道,今天这里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尚书府公子柳行频迎娶圣心公主的大喜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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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抬头,春将至,万物复苏,今天也是柳行频二十岁的生日。可谓:人间绝世少年郎,风光无限正当年。只见那翩翩公子柳行频,在一众吹鼓手的陪趁簇拥下,骑着高头骏马,身着红袍,头插金花,面如冠玉,似笑非笑,精气神十足。身后是公主的八抬大花轿,里面坐着那尊贵无比的皇家公主。
花轿后紧紧跟随着四位乘马的俊男美女,他们是柳行频的三个师弟,一个妹妹。宋南流,古遗风,仇贤,和小姐柳静柔。
后面是好几百的皇家仪仗队,锣鼓喧天的大街是公主的手下人洒向众百姓的许多铜钱,惹得百姓们纷纷蹲身去抢,其实这些捡到的铜钱是他们一年也挣不到的钱,这让百姓们都无比开心,高呼:“公主千岁,新婚大喜。”
尚书府内,新人拜堂。达官显贵,济济一堂。这是兵部尚书柳荣一生最风光的时刻,他在迎来送往中脸上写满了得意。
拜过堂,公主被送入洞房。众宾客则被请到了尚书府的后花园,这里占地三里,奇花异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古树参天,仿佛人间仙境。众人在开怀畅饮的同时,也开始享受了一场视觉盛宴,有来自民间和官府以及皇宫的各类表演,歌舞,杂耍,戏曲,这里鼓瑟吹笙,这里天上人间。
尚书府的千金小姐柳静柔,有着倾城之貌,多年来她一直暗恋着三师兄古遗风,观看歌舞之时,她会刻意的坐到古遗风身边,时不时搭讪着几句话,但也会因为三师兄对她的若即若离而略显惆怅。
古遗风是京城有名的公子哥,他有着举世无双的容貌,温文儒雅,是全城姑娘都在追捧爱慕的对象。
二师兄宋南流也会坐到静柔的另一边,他待人谦和有礼,精明能干,是柳荣最倚重的弟子,是尚书府的管家,掌管府上的大小事宜,往来帐薄。只是武学天赋一般,所以武功平平。但多年来对静柔也是痴心一片,无怨无悔的追随。
挨着宋南流坐着的是小师弟仇贤,仇贤长着一双有灵气的大眼睛,终日上窜下跳的很难有安静的时侯。此时他们师兄弟几人正津津有味的观看着各种表演,时而评论一番,时而热烈的鼓掌。
2.美人歌舞
现在是几十个民间女子表演的歌舞,她们都穿着粉红舞衣,头插珠钗,淡施脂粉,舞姿翩跹。像穿花蝴蝶一样,瞬间凝聚了所有人的目光。再看那领舞女子,十七八岁模样,容颜绝美,巧笑嫣然,她舞步轻盈,舞到了新郎官柳行频面前,手中丝带轻抚过他的面颊,一股醉人的香气扑面而来。两人四目相对,不知为什么,柳行频近距离接触这姑娘,竟然在心跳不止。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虽然和公主大婚,但他直至现在也不知公主样貌,这位高高在上的公子面对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不禁有些怦然心动。尴尬的别过头去。只听女子柔声轻语:“恭喜柳公子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柳行频听罢又转头面向她时,她已满脸含笑,缓缓后退回了舞女群中,一会功夫,歌舞结束,众女退出。只见那女子仍是回头望了一眼柳行频。柳行频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瞬时移开,姑娘消失在了人群中。这让柳行频有些意犹未尽,怅然若失。
怅然若失的还有一个人,他是古遗风,古遗风是个孤儿,从七岁开始被柳荣收留,收为弟子。多年来,他拼命让自己变得无比优秀,武功绝顶,聪明绝顶,容貌绝顶,风度翩翩,待人谦恭有礼,现在他正享受着万人追捧的荣光,年少成名的他一直谨小慎微,维护着多年来,来之不易的名声。其实他的内心骄傲无比,也孤独无比。他希望人人都注意他,可今天风头却被师兄柳行频抢走。达官贵人无一不对柳家父子卑躬屈膝,阿臾奉承。师兄迎娶当朝公主,风光无限,直达人生巅峰,这让他多少有些自惭形秽。
当他看到这位舞女时,眼前一亮,暗道:“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可与师妹并驾齐驱。”当他看到这女子在与柳行频互动时,又有些不开心。直到姑娘退场离开,他才回过神,自己也在莫名其妙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然后轻摇折扇,苦笑了一下。
3.孤女百灵
筵席良久方散,古遗风告别众人,独自走出。他想游园赏景一番,也只有一人面对美景时,才会心旷神怡,没有世俗之扰。
可他在这园子里没走多远,发现面前一块大石上坐着一位姑娘在发呆。虽然此时姑娘是青衫布衣,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姑娘就是领舞的姑娘。古遗风略显尴尬,转身欲去。
姑娘却发现了他,站起身道:“公子且慢,小女子有事相求。”
古遗风听罢一怔转过身道:“姑娘有话请讲,在下愿意效劳。”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古遗风。”
那姑娘忙半蹲身施礼道:“古公子有礼,小女子百灵拜见公子。”
古遗风也恭身抱拳还礼:“百灵姑娘有礼。”
“敢问公子可是这府中之人?”
“是,我是住在这里。”
“实不相瞒,小女子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直艰难生活。两月前民乐访招人排练歌舞,为的是今日柳公子大婚之喜的演出,小女子有幸被选中当上领舞,可是今日演出后,民乐访就会解散,小女子不知该何去何从。适才听说这府里要招下人和丫鬟。可是我谁也不认识,不知找谁帮忙引荐,正自苦恼,刚巧遇到公子,恕小女子冒昧,公子可否愿意相助?”
古遗风听罢,暗道:“想不到她还挺可怜的,我们同样是孤儿,可我比她却幸运多了。”于是略做思索道:“那好吧,姑娘随我来。”
百灵听罢开心道:“多谢公子。”
“不必客气。”古遗风转身走在头里。百灵紧随其后。
古遗风领着百灵走到不远处的静柔面前。此时柳静柔正与一众好友一起赏花聊天。古遗风轻叫一声:“静柔师妹。”
静柔见是古遗风,开心不已,但还是要故作矜持,缓步走到古遗风面前,含笑道:“三师兄,可有事?”
“师妹,记得你几天前说过,你要找一个小丫鬟,你的丫鬟阿绮一人有些忙不过来。不知这位百灵姑娘可否适合?”说着古遗风侧身让过百灵。
百灵上前盈盈下拜:“拜见柳小姐。”
柳静柔先是一怔,细看之下道:“你是那位领舞的姑娘,你叫百灵?”
“是的,小姐。”
静柔心头倒是一酸,暗道:“你和三师兄是什么关系?为何他和你走在一起?替你向我引荐。”但面子上还要挂着微笑:“三师兄推荐来的人,一定错不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这里管你吃住,每月给你一两银子。”
百灵听罢,忙跪下磕头道:“多谢小姐,奴婢感激不尽。”
静柔扶起她道:“好了,别客气。”
百灵又转身向古遗风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古遗风含笑点头:“姑娘不必客气。”又对静柔道:“师妹请尽兴,在下告辞。”
与静柔一起玩耍的千金小姐们,见到古遗风,这个全城姑娘都在追逐的偶像时,顿时忘了当小姐的矜持和高贵,一窝蜂似的拥上前,纷纷摘下随身最贵重的首饰和玉佩之类送到古遗风面前,七言八语的讨好,无疑是希望古遗风记住她们。其实这些名门闺秀来尚书府饮宴游玩,主要目地就是为了接近古遗风。
古遗风见状,微笑婉拒:“各位小姐太客气了,在下受之有愧。”快步的走出人群,头也不回的远去了。剩下这些名门小姐,面面相觑,一脸的尴尬与无奈。
可谓:公子举世无双,惹全城女子竟折腰。
4.纸扇传情
转眼两月有余,百灵在柳府安稳的过着普通婢女的生活,偶尔静柔会派她给古遗风送一些小饰物。可每一次都被古遗风拒绝退回,这让她很苦恼,静柔会因此而不开心,也会责骂她几句。百灵除了暗自叹息,无可奈何。
今天静柔又派百灵给古遗风送一把自己新买的折扇,声言这是最后一次。
百灵拿着折扇向古遗风住处走去。
此时古遗风正在树荫下练武,只见他手使折扇,白衣翩翩,动作行云流水,轻巧灵动而不失力道,宛然一位天外飞仙。
百灵驻足而立,观看良久,仿佛痴了。
古遗风一套招式使完,纵身跃到百灵面前道:“姑娘,看够了没有?”
百灵一怔,忙半蹲身行礼:“拜见古公子。”
“姑娘免礼,说吧,这次师妹又派你来给我送什么东西?”
百灵将那把扇子送到古遗风面前道:“小姐派我来,将这把扇子送给公子。”
古遗风见状,轻叹一声:“你拿回去吧,多少次也好,我是不会收的。”
“小姐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她不会送东西过来了,公子您还是收下吧,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小姐已经很伤心了。”
“我就是不想让她对我还抱有任何幻想。如果我收下,她会认为我对她有意。这样不管对她来说,还是对我自己,都是不负责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不明白不要紧,我想小姐是明白了,不然也不会说这是最后一次送公子东西,其实像小姐那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和公子正是天生一对,可是公子您却……”百灵没有再说下去。
“我与师妹从小一起长大,也许是太熟悉了,所以我对她只有兄妹之谊,而无男女之情。如果她受欺负的话,我也会不顾一切保护她的,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你这样想,小姐未必这样想,看来她的心真的要碎了。”百灵言罢转身而去。
刚走出几步,听古遗风叫道:“姑娘留步。”
百灵听罢转身道:“公子还有何吩咐?”
古遗风走到她面前,目视着她。这让百灵很不适应,尴尬的低下了头。听古遗风道:“即然师妹不会再送东西过来,说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这样吧,我这把折扇送给你,留个纪念。”
百灵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道:“公子您说您手上的折扇要送给我?”
“没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姑娘笑纳。”古遗风双手托扇,送到了百灵面前。
百灵看着他试才练武的扇子,不知为何,心头猛跳。暗道:“他喜欢的人不是柳静柔,是我。”伸手缓缓接过扇子道:“多谢公子,小女子告辞。”百灵转身快步离开。听身后是古遗风开心的语气:“后会有期,百灵姑娘。”
5.金钗换扇
百灵回到静柔住处,一个精美雕工的绣楼,名唤“静阁”。此时静柔正在厅内与她的好姐妹伍轻烟闲聊。伍轻烟是户部尚书的独生爱女,平常喜欢带着小丫鬟来柳府走动。
百灵向伍轻烟行了一礼。然后对静柔道:“小姐,恕奴婢办事不利。”
静柔苦笑道:“算了,我知道是这种结果,这样也好,美梦终于醒了。”伸手接过自己的扇子。却发现百灵手里还有一把扇子,而且是那把熟悉的扇子,古遗风常用的扇子。她有些吃惊,也有些酸楚:“三师兄的扇子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是古公子送给我的。”
“他当真把这扇子给了你?”
“是的小姐。”
静柔沉思片刻道:“好了,没事你去忙吧。”
“是”百灵应声退出。
静柔看着百灵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三师兄是在告诉我,我和他根本不可能,他宁可选一个小丫头,也不会选我。”
伍轻烟道:“这就是现实,即使如何不甘心也好,输了就是输了。不过这个小丫头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有一种清新脱俗的美。这样,我去去再来。”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伍轻烟径自走到百灵房间。百灵放好扇子,刚要走出干活。迎面撞见伍轻烟,她有些意外道:“伍小姐,不知找奴婢有何吩咐?”
“我,没什么事,你的扇子可否借我一看?”
百灵听罢,回手拿过扇子送到伍轻烟面前。
伍轻烟接过扇子打开,正面是一幅鲜艳漂亮的桃花图,桃花下是一位手执团扇的美人。反面是简短的四句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伍轻烟看罢,淡淡一笑,摘下头上金钗道:“这样好吗?我用这支金钗换你的扇子。”
百灵一怔道:“伍小姐,您这是?可是古公子送我的东西我转头给了你,这样不太好吧?”
“百灵姑娘在怀疑我的诚意吗?实不相瞒,这支金钗是我最喜欢的,买它我花了一百两银子。”
“小姐的金钗太贵重了,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折扇,不值几个钱的。”
“对我来说,古公子的东西都是无价的。怎么样?最后一次机会给你,是换?还是不换?”
百灵略作犹豫,含笑道:“好吧,我换。”她伸手接过伍轻烟的金钗。
伍轻烟含笑告辞而去。
百灵怔在原地,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金钗,好像梦一场。
伍轻烟得意洋洋的拿着扇子,回到静柔处。静柔见她拿着扇子,便问道:“这把扇子怎么又到了你的手上?”
“你猜。”伍轻烟轻摇折扇。
静柔目光移到了她头上:“啊!你的金钗?你是用金钗换了这把纸扇?”
伍轻烟点点头:“不明白古公子为何会对这即普通又虚荣的小丫头青眼有加。”
静柔喃喃道:“三师兄还是错付了。”
就这样,柳静柔和伍轻烟又聊了一会儿,到后花园赏了会儿花。午后伍轻烟方告辞带着丫鬟回府。
时间一天天过去,古遗风这个令全城姑娘都疯狂的男人,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百灵的情网,时不时的去约会百灵。百灵虽然每次都应约,可她的笑并不自然,时常神情恍惚,心不在焉。古遗风也会觉察到这一点,但他天生傲骨,知难而上:“你越是对我若即若离,我越是不放弃,非追你到手不可。”
6.暗流涌动
又过两个月,天气已是炎热的六月,当朝太子赵寻边关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皇上龙颜大悦,当下如太子所愿,赐婚尚书府柳静柔为太子妃。
柳荣为了荣华富贵乐享其成,欣然应允。
静柔是万般不情愿。她知道这太子杀人如麻,心狠手辣,虽然青梅竹马,但一向避而远之。
这日散朝后,太子应柳荣之邀,来尚书府做客。
柳府已备好一桌丰盛的酒宴,太子被推上了首位。坐陪的有柳氏父子,宋南流,仇贤。还有一位叫耿谦的年轻人,他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武功奇高,是太子比较信赖的人。古遗风外出执行任务,此刻并不在府中。
静柔也被下人通报,万般不情愿的来赴宴。她身后是两个丫鬟,百灵和阿绮。此刻静柔被安排坐到了太子身边。
宋南流已看出了师妹的不开心,还要强颜欢笑,心里非常难受,他从小就非常喜欢静柔,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师妹,所以只有默默守护。他也知道师妹不喜欢这太子,如果嫁给太子,师妹将会一生不再开心快乐。
与此同时,柳行频也看到了静柔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百灵,不觉眼前一亮。百灵也看到了他,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百灵让他魂牵梦绕,那日婚礼上一舞倾城,一眼万年的美人,原来就在这个府上,赫然出现在眼前,真是又惊又喜,恍如隔世。
柳行频婚后一直住在驸马府,偶尔来尚书府也不会去与这个妹妹见面,所以四个多月以来,他竟不知道自己思念的佳人就在妹妹身边,此刻见到,他在想如何把百灵弄到自己身边。
7.痴心无悔
酒宴结束,柳荣便让女儿陪太子出去走走,散散心。
看着不情愿又不得已跟随太子走出的静柔。宋南流不知哪来的勇气,冲出客厅,快步走到太子面前,恭身行礼道:“小人有不情之请,望太子殿下成全。”
太子一怔:“宋兄何事?但讲无妨。”
“请太子殿下取消与师妹的婚约,难道太子殿下看不到师妹她并不开心吗?”
他这一举动,此言一出,令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柳荣呵斥道:“南流,不得冒犯太子,还不退下。”
仇贤忙跑上前拉住宋南流胳膊道:“是啊,二师兄喝多了,请太子殿下见谅。”
宋南流甩开仇贤的手道:“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如果此刻不把话讲出来,我会后悔终生的。”
静柔听罢,低吟一声:“二师兄。”眼泪差点掉下来。其实从小到大,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父亲和兄长奔赴于名利场,只想着怎样攀附权贵,从来不在乎她的感受和所愿所求。古遗风对她若即若离,保持着一定距离。仇贤更是平常两人几乎无交流。只有宋南流,一个对她真心真意的人,长久以来一直守护着她。
太子听罢一怔,心中不快,又淡淡道:“是这样吗?柳妹,成为太子妃你很不开心吗?”他看向身边的静柔,发现静柔直呆呆的看着宋南流,眼中隐有泪水,心下自认为静柔对这宋南流有情,不禁妒火中烧,但还是微微一笑道:“取消婚约,谈何容易,这是父皇赐婚,这样吧,本太子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喜欢些拳脚功夫,宋兄是尚书大人高徒,想来武艺非凡,我们来一场公平比武,若我输,就如宋兄所愿取消婚约,如何?”太子此时的眼中已露出杀意。
宋南流听罢,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即如此,小人领命。”
太子微微冷笑,刹时出手如电般攻向宋南流。宋南流忙出掌还击,两人你来我往,转眼已十招有余。宋南流资质有限,完全不是太子的对手。太子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宋南流每次都是堪堪躲过,险象环生。
8.逝水南流
仇贤见状,纵身跃上,他想助宋南流一臂之力,可他却被耿谦拦住去路与之交手,两人过招之际,仇贤发现这耿谦不愧是大内高手,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但也不会有危险,仇贤的悟性还是挺高的,只是平时贪玩,误了很多苦练的机会,但凡他用一点心,就能挤进一流高手之列。
宋南流就不容乐观,只听“啪”的一声闷响,他的心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撞到院内一颗大树上,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觉两眼昏黑,五脏翻腾,“哇”的一声,一口浓血吐出,他已知道这一次在劫难逃,但为了静柔,为了心爱之人,他无怨无悔。
太子看上去轻描淡写的一掌,已用足了十成力量,这一掌足已令宋南流再难活命。
仇贤见状,忙挡开耿谦,冲到宋南流面前,蹲身将他轻扶起,搂入怀中,焦急万状道:“二师兄,二师兄,你怎么样了?”
静柔也跑到宋南流面前,拉起他的手,哽咽道:“二师兄。”泪水夺眶而出。
“师妹,不要难过,人固有一死,为了师妹,我无怨无悔,可惜你二师兄本事有限,终究做不了什么,改变不了什么。”
“不,你做得非常好了。”静柔哽咽着。
宋南流吃力的对静柔笑了笑。又微微扭头对仇贤道:“师弟,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贪玩了,你天赋很高,将来一定会大有成就的。”
仇贤含泪点点头:“我会的,但你一定不要有事,你要看着我成长,你要监督我。”
静柔也忙说道:“二师兄,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嫁你为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宋南流听罢,淡淡笑道:“听到这句话,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终将无福消受。”他又慢慢拿起仇贤的手和静柔的手放到一起道:“师弟,今后要替我好好照顾静柔师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我相信你可以办到的,你一定要答应我。”
仇贤和静柔对视一眼,忙避开道:“二师兄放心,我会照顾师姐的。”
“如此,甚好。”
宋南流又努力提高声音对柳荣道:“师父,您要多多保重,恕徒儿不能尽孝了,来世再报答师父的大恩大德。”
柳荣站在原地没有动,只叹口气道:“南流,你这是何苦呢!”
宋南流含笑的闭上了眼睛,与世长辞。所听到是静柔和仇贤呼天抢地的哭喊声。阿绮和百灵也走上前扶住静柔,阿绮陪着哭了起来。百灵虽然也落了几滴泪,但她目光有些呆滞。
静柔起身,淡淡的看着太子。
太子知道她在怨恨自己,忙道:“柳妹,不要难过,我不是有意的。我哪知道令师兄这么不堪一击,早知道我就不动手了。”
“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就知道杀人,除了杀人,你还会干什么,赵寻你放心,这辈子我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
“你……”太子有些生气,额上青筋暴起。
柳荣忙喝道:“静柔,不许对太子无礼。”又忙对太子抱拳行礼道:“太子殿下,请恕小女无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南流他是自不量力,死不足惜,请太子不要动怒。”
“我当然不会生柳妹的气了,柳妹你要保重,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说着太子与柳荣和柳行频告辞,带着耿谦和一众下人走出柳府。
柳荣看着死去的徒弟,不禁摇头叹息!立刻安排手下仆人准备后事。
9.纸醉金迷
傍晚古遗风回来,看到柳府到处挂着白帆白布,人人皆穿白,他惊呆了,得知二师兄死讯,他大哭一场。他们师兄弟三人都是孤儿,宋南流平日对他二人也是照顾有加。
灵堂里除了一些下人外,古遗风,静柔,仇贤也一直守在这里,柳氏父子要应付那些客人,很少来灵堂,但也可以看出他父子二人对于宋南流之死没有太大波动,相对来说,比较冷漠。
第二天下午,客人也渐少了些,柳行频来到灵堂,先给宋南流上了三柱香。然后看了百灵一眼道:“百灵姑娘,且随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是”百灵应了一声,随之而出。
古遗风见状,说不出哪里不对,
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他在为宋南流守灵,可视线从未离开过百灵,对心爱之人患得患失,此时古遗风也偿到了相思之苦。
过了一会儿,百灵走了进来,站立静柔身后,神情上若有所思。
静柔并没有回头,只问了句:“我哥找你何事?”
“驸马大人说等明日宋公子出灵后,希望我去他驸马府里做事。”
“你答应了吗?”
“驸马大人说每月给我十两银子,我就答应了。”
静柔淡淡冷笑:“那么恭喜你攀上高枝了,不知你这丫头有何魔力,能吸引我哥的注意,他那个人是最高傲的。”说这话时,静柔眼中看的是古遗风。
古遗风听罢,有些诧异:“百灵,师妹待你不薄,你怎可离她而去,另投别家。你可不要被那十两的月钱诱惑,我怀疑师兄他……”古遗风没有说下去。
静柔道:“十两银子,比官家小妾的月钱还多呢,但人往高处走也没什么不对,毕竟能用扇子换金钗的人,对她来说十两银子也是不小的数目。可惜有人成了他人猎物还不自知。”
古遗风听罢,立时坐不住了,起身拉起百灵的手腕,快步向外走去。
静柔见状,苦笑一声,暗道:“百灵,你虽是丫鬟,但比我这千金小姐可幸运多了。古遗风,柳行频,这两个平常对我冷淡的男人都对你格外用心。他们都喜欢你。而对我好的人……”她扭头看了看宋南流的棺木,不知不觉流下了伤心之泪。
10.红尘儿女
古遗风拉着百灵来到一个无人处,松开她的手腕道:“师妹说你用扇子换金钗,是用我送给你的扇子跟别人换了一支金钗吗?”
百灵点点头。
“那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怎能随便用它来换金钗呢?”
“扇子又不值几个钱,金钗却值一百两呢,我不换,我傻呀。”
古遗风苦笑一声道:“看来还是我太天真,我以为你会好好珍惜我送你的礼物,可毕竟你还是与那些俗人无异,物质,虚荣。所以师兄的十两银子很轻意的诱惑了你。”
“古公子,你把我拉出来,就是为了教训我的吗?是,我是物质,虚荣,我是世俗之人,我只爱金钱,这有什么错吗?如果你试过几天没吃过一顿饭,昏死路边无人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你就会觉得金钱有多么重要,我不是柳静柔,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可以诗情画意。”
“也许你吃过很多苦,可这也不能成为你沦落的理由啊。师兄这个人一向城俯极深,于他没有好处的事,他是不会做的。我怀疑他对你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又怎么样,难道我真要做一辈子丫鬟不成。”
“这样吧,你先不要去驸马府,等二师兄百日丧期一过,我再禀明师父,娶你为妻,我们离开柳府,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所房子,房前屋后种满鲜花,我们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过完一辈子,可好。”
百灵听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是不相信我说的吗?其实这些年我也攒下不少银两,虽然比不上高贵的驸马爷,但也足够我们一生衣食无忧,逍遥自在的了。”
百灵轻叹一声道:“百灵多谢公子抬爱,这是小女子的荣幸,可是我不能答应公子,请公子见谅。”
古遗风听罢,有些错愕,从来身为全城第一公子的他会被拒绝,这是他意想不到的:“百灵,你在说什么?你在拒绝我?难道我们很多次的约会,很多次的花前月下,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你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吗?”
“那只是公子的一厢情愿,我从来没答应过公子什么,我只是一个小丫头,我敢不赴约吗。”
“好吧,是我一厢情愿,一直以来是我会错意了。”古遗风苦笑点头。
“公子明白最好。”
“我问你,你是喜欢柳行频吗?”
“是。”百灵肯定的回答。
古遗风情绪有些激动:“可是,他是有妇之夫,他的妻子还是公主,在公主的眼皮底下,你连妾氏都当不上,难道你想没名没份的跟着他?”
“有何不可,我不在乎名份,只要能常常见到他,我就满足了,实不相瞒,在他婚礼上我就看中了他,我多么希望与他拜堂成亲的人是我。”
古遗风听罢,冷冷道:“是这样,百灵,直到今天,你挺让我刮目相看的,那么好,我就祝你和师兄白头偕老,百年好合。”说罢又深深的看了百灵一眼,转身离去。
“我会的。”百灵轻吟一声落下了泪。
11.驸马府中
百灵随柳行频来到驸马府,这是皇家御赐的府院,占地五里。高耸的朱红大门前是四个壮丁在把守,见到驸马纷纷弯腰行礼。
柳行频语气森严道:“这位是百灵姑娘,以后就是这府里的人,见到她就像见到我一样尊重知道吗?”
“是。”家丁唯唯诺诺。
但见到百灵模样,都心知肚明,这是驸马的新欢。
走进府内,弯弯绕绕很多花径小桥,溪水潺潺。亭台遍布,奴仆成群,雕梁画栋间,仿佛到了人间仙境。进到驸马府,百灵方知驸马府之豪华,比之尚书府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是皇家公主的排面。而且这里也有一个比尚书府更大更美的花园。
柳行频带领着百灵来到他与公主的住处,圣心楼。
向公主介绍了百灵。
百灵上前拜见公主。
公主叫她起身。
此时两人四目相对。见这公主雍容华贵,珠光宝器,莫可逼视。圣心本是皇上的五公主,四个姐姐皆远嫁和亲,只有这受尽偏爱的小公主,皇上未舍得让她远嫁,才从众大臣之子中选出了相貌武功皆出众的柳行频做驸马,赐大宅院,赏上百仆人,这也是皇恩浩荡,极其偏爱了。
这公主并没有因为皇上的宠爱而恃宠生骄,她非常的温柔贤惠,端庄优雅。今见这百灵长得如此漂亮,又是柳行频亲自带来,心中已猜中了八九分。
看向柳行频道:“驸马带这位百灵姑娘来见本宫,是为何意?”
“百灵姑娘能歌善舞,我想安排她去当我们府里乐访的领舞,我们乐访太久没进新人了,难道公主不想见一些新面孔吗?”
柳行频口中的乐访,就是驸马府里的皇家乐访,是公主出嫁时的陪嫁品,里面有几十个年轻女子,平日排练歌舞,供公主驸马观赏取乐。其实大多时间是公主在观看歌舞。柳行频对此不感兴趣,一是身为兵部侍郎,工事繁忙。二是看到歌舞,会想起百灵,他会相思更甚。
公主道:“可是蝶鸢领舞,跳得好好的,她可怎么安排?”
“她当伴舞就好了,您是公主,下令谁敢不从。”
“好吧。”公主对身后一个小丫鬟小喜道:“你带百灵姑娘去乐访,让她熟悉一下环境。”
小喜领命,带着百灵退出。
公主看着目光一直追随百灵的柳行频,暗自叹息,心中酸楚,两人成婚以来,柳行频对她并不算热情,如果不是碍于自己公主的身份,柳行频跟本不会看她一眼。相反自己却比较依恋这位驸马,虽然两人婚前未见面,可婚后见其真容,她马上被柳行频的绝世容貌所吸引,尤其是柳行频那双勾魂摄魄的眼晴。这让公主对他深深痴恋到无法自拔,为了驸马她甘愿做任何事,因此自己虽贵为公主,可凡事都以柳行频的意见为主,从未反驳过。于是道:“驸马可是想纳她为妾?”
“还请公主成全。”
公主苦笑一声:“自从为妻有了身孕,一直无法侍候驸马,本来打算让蝶鸢来做侍妾,可是驸马不同意,现在好了,驸马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替为妻我分担一些,为妻我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驸马打算何时纳她入门?”原来公主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此事我还没有和百灵说,她只认为自己是来驸马府当下人做事的,待我与她商量好再定,她应该不会反对,顺利的话,我想两个月内纳她进门,公主以为如何?”
“好,一切就听驸马安排。”
“多谢公主成全,那,公主您先休息,我还有公事要忙。”柳行频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公主淡淡一笑点点头。岂知在驸马转身离去之时,她落下了伤心之泪。
12.郎情妾意
自从百灵进了歌舞访后。
原本的领舞蝶鸢就变成了伴舞。她是一位喜欢穿绿衣,漂亮爱笑的女孩儿,可是百灵的出现,取代了她的位置,她变了,变得少了笑容。当得知百灵是驸马喜欢的人时,她妒火中烧。蝶鸢很是迷恋驸马,做梦都想成为驸马的侍妾。可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也无计奈何。现在她恨透了百灵,敢怒不敢言,只能伙同几个姐妹,明里暗里的捉弄百灵。弄得百灵浑身是伤。
蝶鸢正在为自己的杰作洋洋得意之时。这天东窗事发,柳行频带着一众打手冲进歌舞访,一声令下,打手们手拿长棍,将蝶鸢和那几个捉弄百灵的女子一顿乱打,顿时呼天抢地的叫声,血肉横飞的现场映入眼帘。棍打过后,这几个娇滴滴的女子都已奄奄一息。
柳行频下令将她们逐出驸马府。就在蝶鸢被打手架出去之时,意识模糊间她看到了百灵额头上,胳膊上都缠着厚厚的白纱布。纱布上还渗出很多血迹。
此时百灵也正在看着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顿时感到不对,平时她们是捉弄百灵,可绝对没有见血,只是一些於青而已,她知道她被百灵陷害了。可惜她已有气无力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事情解决后,柳行频拉着百灵来到书房,两人坐在一起,他很心疼的看着百灵:“是我大意,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蝶鸢那些人真是该死。”
“我没事,小伤,过几天就好了,驸马大人未勉对蝶鸢她们处置得太重了,你让她们日后该怎么办。”
柳行频拉起百灵的手道:“我们不要提那些扫兴的人,百灵,你愿意做我的妾氏吗?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保护你,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百灵听罢微抬头,看着正在深情凝望自己的柳行频,不知为什么,百灵在心跳加速。忙避开他的目光,抽回他拉着的手,平复了一下心绪道“喜欢我,驸马大人为什么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我们似曾相识,熟悉而又陌生,也许是在梦中见过,我相信这就是我们的缘份。”
百灵听罢,尴尬的笑了笑:“公主她会同意吗?”
“她当然同意,先前她还想让蝶鸢给我做妾呢,是我没同意,我心里想的都是你。”
公主竟然同意,这让百灵多少有些意外:“想不到公主如此通情达礼,温柔贤惠。”沉吟了一下道:“百灵愿意服侍驸马大人一生一世。”
柳行频听罢开心道:“是真的吗?百灵。你愿意与我为妾?”
“这是百灵的荣幸。”百灵含羞带笑。
柳行频一把将百灵拥入怀中道:“你放心,这一生一世我定不负你。”
百灵“嗯。”了一声,点点头。
此时柳行频在自我陶醉中,没有看到他怀中拥抱着的百灵,眼神在逐渐变化,变得越来越毒辣,狠戾。
13.太子府中
这天,静柔接到太子的邀约,约她到太子府一叙。静柔虽不愿,但还是不敢违命。略做收拾,便带着丫鬟阿绮走出柳府。柳府大门口有太子派来的轿子。
仇贤正从外面回来,见静柔正要弯身进轿,不觉问了一句:“师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太子约我见面,我去太子府。”
“什么?”仇贤的语气有些急躁:“二师兄尸骨未寒,你就又去与那个太子约会,你让二师兄泉下有知,情何以堪?”
静柔沉默片刻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太子的命令我敢违抗吗?”
仇贤听罢,略作思索道:“师姐,你会嫁给太子吗?如果你喜欢他,心甘情愿做太子妃,那师弟我就不再说什么。”
“真心怎样?假意如何?难道我能反抗皇命吗?”
“好,那我明白了,师姐,我随你一起去吧?”
“你……”静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中却油燃而升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仇贤肯定的点点头。
“那好吧。”静柔坐进轿子。
四个太子府来的家丁抬起轿子前行。
仇贤和阿绮随轿两侧,去往太子府。
太子府中,太子正在一处凉亭中端坐抚琴。此时的太子,身着蓝衣,神态优雅。很难想像这样一位温文尔雅的人,就是那个生杀予夺,一手遮天之人。
静柔慢慢的走近他,听琴音仿佛痴了。
仇贤却被下人拦在了二十丈开外,无奈驻足,只能远远的看着亭中二人。
太子一曲弹罢,发现静柔在他面前,盯着他的手发呆。便微笑道:“柳妹,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的手。”
“噢,”太子一怔,把双手拿到自己眼前看了看道:“我的手怎么了?”
“我在想是怎样一双手,他能弹出如此优美的乐曲,也能转眼杀人于无形,染满鲜血。”
“柳妹,你在介怀我杀了你二师兄是吗?”
“你出手太过狠辣了。”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令尊是武林高手,令兄也身手不凡。我认为令尊的高徒也一定是身手了得,所以才出尽全力,谁知令师兄那么不堪一击。”
“二师兄人很聪明,只是武学天赋有限。这应该是他的劫数,去埋怨谁又有什么用。”
太子忙微笑道:“多谢柳妹宽宏大量,不与我记较。柳妹你觉得我弹的曲子如何?”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是我母后教我的。”
“母后,皇后娘娘?”
太子点点头:“其实我也不想成为杀人魔头的,只是一但动手,我就会停止不了杀戮,只有见到对手倒在血泊中,我的心才会平复,不然我会发疯的,这真的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我想一切的根源是来自一个漂亮的女人。”
“女人?”静柔眼中充满了好奇。
14.前尘旧梦
“是一个女人,梁贵妃,一个父皇最宠爱的妃子。那年我四岁,她也生下了皇子,懵懂间她经常与我母后针锋相对,父皇也比较相信她,经常责骂和处罚我母后,母后常常背地里以泪洗面。后来在我十岁那年,我那皇弟七岁,不知怎的就得了大病,常常大喊浑身疼痛,梁妃便说宫中有人使用厌胜之术,想害皇弟。父皇下令彻查。结果在我母后的宫中搜到了写着皇弟生辰八字而浑身扎满针的小布偶。就这样不论母后怎样喊冤辩解,她还是被父皇斩首了。我也被废黜太子之位。皇弟的病渐渐好了起来,他被封为太子,而梁妃也成了皇后。那时侯我恨极了,我拿着长剑,闯入那个我母后曾在过的宫殿,一剑刺死了她,一瞬间我就觉得心头大快,舒畅极了。我又一剑刺中了皇弟的前胸。他也应声倒地,但并没有死,正当我要补上一剑时,不知从哪飞身过一蒙面人,一掌将我推倒在地,抱走皇弟,不知所踪。”太子讲到这,看了静柔一眼。
静柔听了他的故事,叹道:“原来所有人都逃不开些许无奈,高贵如太子,也是如此。可是太子殿下,这也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啊。”
“柳妹,你太天真了,如果我不杀她,下一个她要除掉的人就是我。父皇得知我杀了他最爱的女人,大发雷霆之怒,将我关进天牢,秋后处斩。多亏王丞相英明,查明了真相。原来是梁妃勾结了一个道士,陷害母后,证据确凿,父皇只好放了我,又把太子之位还给我。”太子讲完,叹口气道:“柳妹,我知道你对我还心有余悸,我会试着慢慢改变,尽量不再杀人,希望你不要避我如洪水猛兽 ,我真的很在乎你。”
静柔有些诧异:“你说你会为了我改变?从此不再杀人?”
“我想我可以,我愿意为你改变,等我当上皇上,你就是皇后,我不会纳别人为妃,也不会让你卷入尔虞我诈的后宫纷争,请相信我,柳妹。”
静柔听了太子讲的一些过往,又一脸真诚的对自己做出承诺,如梦初醒,也许到了此刻,她对太子有了改观,看着太子言词肯切,她心下有所感动,她相信太子对她是真心的,于是会心的一笑。
太子看着这位艳满京城,笑靥如花的美人,不觉心花怒放,过去种种已如过眼云烟,此刻两人倒也相谈甚欢,忘记了时光流逝。
午时,静柔告辞回府,太子同行相送,来到仇贤面前。仇贤等了两个多时辰,早就不耐烦了,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心中有些诧异和气愤,暗道:“这大小姐,果然将二师兄抛诸脑后,什么迫不得已,我看你乐意的很。”于是牙一咬,下定决心道:“太子殿下,请恕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说来听听?”
“在下不才,愿与太子比试一场。”
太子听后冷笑,看着静柔道:“柳妹,你尚书府里又有人挑战本太子了,你说我该不该应战呢?”
静柔也一怔道:“师弟,你又想干什么?”
“我只想给二师兄讨个公道,他死得那么惨”
“你?可以吗?”太子轻蔑的口气。
“十日后,东城外落花亭,辰时,不见不散,生死各安天命,怎么样,太子殿下可以赴约吗?”
静柔急道:“你疯了,你在自寻死路知道吗?”
仇贤见静柔如此看他不起,心中更是恼火,表面不动声色:“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请你不要多管。”
太子道:“好,如你所愿。”
“太子。”静柔看了看太子,她担心太子很快又拿起屠刀,杀人嗜血。
“放心吧,柳妹,我答应过你的事,决不食言。”
静柔点点头,坐上来时的轿子,由阿绮,仇贤陪同回到了尚书府。
15.落花亭下
十天转眼就到,这一天是七月初一,仇贤和太子双方都到了约定的地点,落花亭下,一片空地上。仇贤手拿长剑,神色严肃的看着太子,自从宋南流死后,仇贤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再爱玩爱闹了,终日只在刻苦练功,一刻不闲。他的身边,同来还有三个人,一是古遗风,他实在放心不下这个师弟。一是柳静柔,她由阿绮陪同,静静的看着双方,眼中更多关注的还是太子,不知何时,她开始关心太子的安危。
太子也只有耿谦和几个侍卫跟随。看到对方的静柔,他含笑点头,眼中充满了爱意。又看了看仇贤不禁冷笑道:“我发现你们尚书府的人,一个个都挺嚣张的,都来挑战本太子,你们真的不怕死吗?”
仇贤也冷笑一声,抬剑亮式道:“太子,亮兵器吧,生死各安天命,就算你是武艺高强的太子,我仇贤也没想过会输。”
太子听罢,腰间拿下马鞭,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挥鞭攻了上去。两人缠斗一处,瞬间十余招已过,缠斗十分精彩,两人不相伯仲。这让太子吃了一惊,十几天前,仇贤好像没有现在强。现在简直判若两人,武功突飞猛进。
仇贤这个人是个学武奇才,天赋异禀。只要被他看过一遍的招数,他都能记住,还能想出破解之法,太子和耿谦的武功路数他都见过,因此上这两人,他现在跟本没放在眼中。只是过去贪玩,看起来没那么强,一旦认真起来,仇贤将是个无人能敌的存在。
太子一是静柔对他改观,他心头有了柔情,少了斗志,二是小看了仇贤,又不知为何这两天总是头昏眼花的,竟然在一点点吃了下风。看到仇贤的真实实力,他也在吃惊不已。
太子处于下风,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耿谦见状,忙挥刀上前想要相助。古遗风见状,也纵身跃上,手使折扇拦住耿谦去路与之缠斗一处。
耿谦见是一位白衣公子,身形瘦弱,也没将他放在眼中,可一旦交手,就不得不认真对待,古遗风的武功丝毫不输于他,一时两人也难分高下,谁也不敢大意,否则就有性命之忧。
四人二对二的比武,战得天昏地暗,草木变色。唯有一旁的静柔在担心不已,她不希望任何一人有事,在不住的喊:“你们停手吧,别斗了,这场比武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住手,快住手。”
场上四人关注点都在对方身上,没人在意她在喊什么。只要稍一放松,就会死在对方手上,看样子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16.宿命对决
转眼又斗了几百招,太子忽觉头脑一阵眩晕,心头空空如也,五脏六腑好像被人掏出去了一般,看着仇贤迎面刺来的剑,他竟无力躲闪,结结实实的被刺中前胸,随着仇贤的剑拔出,他感觉自己周身的能量一股脑的向外涌出,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太子倒地,谁也没有预料到。仇贤后纵一步,怔在原地,他并不想杀太子,他认为太子会挡开这一剑,怎么就太子一动不动受了这一剑。他想也想不通。
耿谦,古遗风也纷纷挡开对方招式后退。只听耿谦惊呼一声:“太子殿下。”和几个太子府的人冲到太子面前,扶起太子,观察伤情。
仇贤和古遗风对视一眼,一时不知所措,他们知道闯下了大祸。
静柔冲到太子面前,将太子拥入怀中,落下泪道:“太子殿下,怎么会这样,你不会有事的。”她一边哭泣,一边用手捂住太子流血的前胸,但血还是顺着她的手指缝流了出来。此时静柔方知自己对太子的眷恋如此之深。
太子躺在静柔怀里,他感到无比幸福:“柳妹,不要难过,我杀人太多,早知会有今日之报。能死在你怀中,我已无憾了,愿来生,我已不再杀人,你依旧貌美如花,我们做一对平凡夫妻可好?”
静柔点点头:“好。”
太子开心的笑了,吃力的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发着奇异的光芒,送到静柔面前道:“柳妹,这是波斯的贡品,幻彩夜明珠,每天都会变成不同的颜色,是无价之宝,世上只有两颗,另一颗在我那皇弟身上,现在已是下落不明。我把这夜明珠送给你,望你好好保管,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
静柔接过夜明珠道:“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
“柳妹,在我死之前,我想听你叫我一声相公。”
“相公。”静柔诚恳了叫了出来。
“娘子。”太子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声,然后含笑着与世长辞。
听到是静柔呼天抢地的哭声。
风起处,刮起一树落花,大多落在了太子身上。正
是:落花亭下见花落,断肠人儿泣断肠。
在太子拿出夜明珠那一刻,仇贤也呆住了,其实他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夜明珠。
太子之死,其中另有隐情,他是被耿谦下了慢性毒药致死的,只因太子十二岁那年,害死了耿谦的父母,一对普通的平民百姓夫妻,之后太子葬礼完,他也辞去了职位,远走天涯。
太子一死,皇上大怒,下令绑了仇贤,午门斩首,这时柳荣却提供出了一个证据,就是那颗幻彩夜明珠,证明仇贤就是当年梁妃所生的皇子。柳荣就是当年救走皇子的蒙面人,他本是梁妃师兄,暗恋梁妃已久,可梁妃野心极大,一心要当皇妃。柳荣还是放不下她,只有暗中保护她,但那次却来晚了,只从太子手中救走了仇贤,而没能救了梁妃。
皇上得知真相,一时不知是喜是悲,他失去一个儿子,老天又还他一个儿子。就这样,仇贤名字改回赵贤,封为太子,百日后封禅大典,来年二月初二完婚,赐婚依旧是柳静柔。
此时的静柔已心灰意冷,听从了命运的安排。而赵贤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他还有一个情投意合,青梅竹马的姑娘在等着他。可他也不好反驳什么,毕竟皇命难违,师父又对自己恩重如山。
自此,皇室和柳府的两度连姻,分别在两年的二月初二,在汴梁城被传为了佳话美谈,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酸甜苦辣的滋味。
17.良辰吉时
今天是八月初二,是柳行频纳百灵为妾的好日子,驸马府里张灯结彩。家丁奴仆忙里忙外,宾客盈门,一派的喜气祥和。
吉时已到,百灵经过一番经心打扮,身着红色喜服,穿金戴银。红盖头下的倾城之貌,相信也只有柳行频才有福气见到。她由丫鬟掺扶,向众亲人一一敬茶行礼。首先是正中威坐,和她一样穿红的柳行频和盛装出席强颜欢笑的公主。
敬茶毕,公主送给百灵一对上好的羊脂白玉镯,声称是和驸马送她的礼物。百灵行礼谢过。
接着她来到东侧的几位嘉宾面前敬茶,首先是太子赵贤,赵贤送了她一串上好的宝石项链。然后是柳荣,柳荣送给她一块上等的玉佩。然后是静柔,静柔看着百灵,真是百感交集,暗道:“你是一个不简单的丫头,成功的俘获了我哥和三师兄的心。”于是叹口气,拿出一条上好的珍珠项链送给她。
百灵来到古遗风面前,跪献茶碗:“古公子请用茶。”
古遗风心里五味杂陈,目光呆滞的看着她,久久没有接过茶碗,也没有言语,往日处事从容,风度翩翩的公子已荡然无存,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百灵仍举着茶碗,盖头下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
柳行频见状,已明白了几分,心有不快,但又不好发作。
静柔非常心疼古遗风,但又无可奈何,忙出言提醒:“三师兄,百灵姑娘在向你敬茶呢?”
古遗风一怔,回过神来,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将茶碗放到身边的茶几上,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支兰花金钗道:“我的纸扇不值钱,这支金钗希望你喜欢。”百灵接过金钗道:“多谢古公子。”站起身由丫鬟掺扶走过,古遗风的目光仍是紧紧追随百灵。
礼毕,百灵被送入洞房等候。筵席开始,嘉宾开怀畅饮,这时的柳行频也忙得不亦乐乎。
只有落寞的古遗风,在酒宴开始前,已黯然离场。
18.血溅红烛
夜已深,嘉宾散尽。柳行频带着微熏酒意走入新房,他来到床边,掀开百灵的红盖头,看到百灵那如花似玉的容颜,心里别提多美了,坐了下来,拉起百灵的手道:“娘子,此生我何其有幸,能够拥有你。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
百灵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道:“驸马大人,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柳行频走到百灵身边,拿过一杯酒道:“没错,我们还要喝交杯酒。”
“妾身不胜酒力,浅尝即止,驸马大人请尽兴。”
“好。”两人手肘相绕。柳行频一饮而尽。这时他发现百灵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挂着冷笑,酒杯也放回桌上。
柳行频略感奇怪:“灵儿,你怎么没有喝酒?”
“妾身从不饮酒,驸马大人尽兴就好。”
“灵儿,你要改口叫我相公。”柳行频放下空酒杯坐到了桌边。
百灵也漫不经心的坐在了柳行频对面冷冷道“我觉得还是叫你驸马大人比较好,你还不配当我相公。”
“什么?”柳行频此刻感到吃惊,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突然腹痛难绞,马上运气吐出了刚才的一杯酒,惊道:“酒里有毒?”
“是啊,酒里有砒霜,就算你吐出了酒,也已经毒入五脏六腑,你还想要活命,笑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好,我让你死个明白。”百灵眼晴死死盯着他:“我不叫百灵,而是叫,阮,绫。”
当听到阮绫这个名字,柳行频马上明白了一切:“阮绫,你还活着?”
“你当然希望我们全家死光,可惜啊,天不遂人愿,柳行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阮绫双眼立瞪,袖中褪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柳行频。她身手很是迅捷,干净利落,显然有武功在身。
柳行频不敢怠慢,忙后仰倒地,堪堪躲过,口中大喊“来人。”
阮绫自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她要在救兵上来之前杀掉柳行频。
数番进攻下,柳行频已到了生死边缘,是他大意了,不是因为体内砒霜余毒作祟,阮绫绝不是他的对手,终于他还是心口重重的挨了一刀,阮绫毫不手软拔出刀,又刺入一刀,一时间鲜血溅出。溅满了雪白的窗纱,溅上了代表喜气的大红烛,也溅上了阮绫如花又凶狠的脸上。柳行频再也支撑不住而昏死过去。
阮绫又要狠狠的补上两刀,已来不及了,一众家丁和打手听到动静冲了上来。一起杀向阮绫。阮绫身轻如燕,箭步如飞,杀出一条血路,冲出洞房,冲出庭院,又跃上院墙,飞身出驸马府,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19.浮云往事
公主得知驸马遇刺,连夜找来很多大夫,也有很多皇家御医 ,全力抢救。她对柳行频真可谓痴心一片,彻夜不眠不休的照顾,哭成泪人。
阮绫跑了很久,也不知跑了多远,她已筋疲力尽,看到一间破庙,便走了进去,走到石像后面,靠着石像坐了下来,脱掉红袍,拭了拭脸上血渍,将身上所戴首饰全摘下来,用一方手帕包好,揣入怀中,同时怀中还有一方手帕,包着的是古遗风送她的兰花金钗,她拿起这支漂亮的金钗,观赏一会,眼中泛泪,却露出了微笑。她又将金钗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入怀中。仰望上方,回忆着刚刚一场惊心动魄的撕杀,就像梦一场。她和柳行频本是未婚夫妻,老家在山东,两家人比邻而居,两人青梅竹马,那时侯十岁的柳行频经常带着七岁的阮绫和静柔一起玩耍,两家也比较要好,因此上定了娃娃亲,不久后柳荣带着儿女搬去了京城,一点点两家就断了音迅。阮绫父亲是镖师,也教了阮绫几年功夫。阮家养了十几只羊,阮绫每天的任务就是放羊,做饭,一切家务。十五岁那年母亲病逝,没过多久,阮父又娶一房,继母带着一个与阮绫年龄相仿的女儿,这继母和她女儿都比较刻薄,泼辣,时常欺负阮绫,阮绫有武功在身,自然也不怕她们,但是吵吵闹闹的日子,总是让人厌烦。
阮绫并不想过这种天天洗衣做饭,劈柴放羊的苦日子。她想过好一点的生活,开心自在的生活,因此上她每日都盼望未婚夫柳行频能早日迎娶她过门,过她想要的好日子。就在一年前,她等来的却是一家被灭门。那日晚,她正好去酒庄给父亲买酒,回来时就见自家已着了大火,父亲,继母,继姐都葬身火海。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这让阮绫痛苦不堪。后在去往京城,流浪的路上,巧遇害她家人的一伙大汉,侧闻方知幕后凶手就是柳行频,这让她吃惊不已,柳行频是为了娶公主,为了荣华富贵,怕阮绫成为他的拌脚石,因此上派人将阮绫一家杀害,以绝后患。想到这,阮绫深深叹口气。也许是太累了,也许不愿再陷入痛苦的回忆中,于是靠着石像,将大红喜服披盖在身上,沉沉睡去。
20.爱恨情仇
翌日,阮绫被一阵吵杂声惊醒,警剔的纵身一跃,跳上了这破庙的屋梁上,观察着下面的动静。只见踉跄跑进一位白衣男子,似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阮绫一见惊住了,这人正是古遗风,他经历了什么,昨天还是意气风发,生龙活虎,今天怎么变得如此落魄。
外面吵吵杂杂又追来十几名壮汉,各拿刀枪棍棒冲上前,并没动手,只是用兵器逼住古遗风。
又过了一会,听庙门口有马蹄声停住,走进一年轻漂亮的女子,这女子正是户部尚书府的千金小姐伍轻烟。一群大汉向他行礼。伍轻烟摆了摆手,命众人退下。众人退出后,伍轻烟走到古遗风面前,扶他坐起道:“古公子,你还好吗?为什么要乱跑呢?这样很危险的。”
原来是昨天古遗风心情不好,出驸马府后直接找一个酒馆买醉,当他喝完酒踉跄走出酒馆时已不胜酒力,被风一吹,便昏倒于路边。刚巧伍轻烟与几个丫鬟下人经过,见到昏死路边的古遗风,真是又惊又喜,忙命人将古遗风抬回府中。她对古遗风眷恋至深。真舍不得让古遗风就此离开,于是她在古遗风的醒酒茶里下了一包软骨散。这是她从一个来自江湖的下人处要来的。
黎明,古遗风醒来,高床软枕,伍轻烟在侧,本来他想向伍轻烟道谢,可又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问明情况,方知自己被下了药,一时间悲愤交加,不顾所有人阻挡,靠着一身功底还是冲出了户部尚书府,伍轻烟只好派一群武师去追古遗风,但不许伤其性命。
古遗风头重脚轻,也不知跑了多远,才跑进这间破庙,支撑不住而摔倒在地。面对伍轻烟关心的话语,心里觉得厌恶,甩开她的手:“不用你假好心,说吧,这样对我,到底意欲何为?”古遗风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我,给我下药?”
“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休想,死我也不会受你摆布的?”
“古公子,难道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我是我爹的掌上明珠,我有家财万贯,如果我们能在一起,我保证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不然的话。”
“不然又如何?”
“不然,这个破庙就是你葬身之地。请你想清楚。”
古遗风冷笑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就算你是京城第一美人,就算你家财万贯,我也不会动摇半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伍轻烟也冷笑道“真的是好痴情,百灵是吧,可是她已做了驸马爷的小妾了,你们注定无缘的。”
“此生我非她不娶,即使无缘,我也会孤老一生,不再另娶她人。”
“那好。”伍轻烟眼神变得凌厉:“我成全你的痴情,来人。”
众手下从庙外一拥而进。
“送古公子上路。”
“是。”众手下齐挥武器,攻向古遗风。
古遗风见状,淡淡一笑,闭目待死。
21.公子情深
梁上阮绫见状,忙纵身跃下,伸手挡住所有人,转眼几招已过,瘦弱的阮绫竟能徒手轻松打倒这群带兵器的壮汉。她的出现,让古遗风和伍轻烟都大惊不已,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古遗风见阮绫用的武功路数,大多数都是自己的招式,暗道:“她怎么会我的武功,我可没教过她,”但马上又想到,阮绫每次看他练武都会发呆,还认为阮绫是迷恋他而洋洋得意,现在想来,阮绫迷恋的只是他的武功。
阮绫走近伍轻烟,双眼死死的盯着她。
伍轻烟后退几步道:“你,你是百灵吗?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在驸马府吗?”
“我不是百灵,把解药拿来,我饶你不死。”
“不,你就是百灵,想不到你还会功夫,你隐藏的好深。”
“堂堂伍家大小姐,逼一男子和你在一起,你简直不知羞耻。”
“你。”伍轻烟涨得满脸通红,只觉无地自容。
“少废话,解药拿来。”
伍轻烟不情愿的从怀中拿出一瓶解药,扔给阮绫,带着手下退出了破庙,眼中对古遗风还是依依不舍。
阮绫把解药交到古遗风手中,古遗风服过解药,一盏茶功夫,他的体力,功夫都恢复如常,他看了看阮绫道:“百灵,可以告诉我一切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绫轻叹一声,轻描淡写的讲了一下事情经过。古遗风听后不胜唏嘘:“原来阮绫才是你真正的名字,那你以后做何打算。”
阮绫淡淡苦笑道:“我要离开这里,走一步算一步吧,天大地大,终归会有我容身之处的。”
古遗风忙道:“让我和你一起走吧?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拉起阮绫的手,双眼含情的看着她。
阮绫听罢,脸色泛红,停顿一下道:“难道你舍得这里的一切?”
古遗风见阮绫没有拒绝他,非常开心道:“当然能舍得一切,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人间乐土。”
阮绫也淡淡一笑,拿回自己的手,眼神顾盼生姿,慢慢转过了身。
“绫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尚书府收拾一些衣物家当,与师父师妹告别,然后再来与你会合,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阮绫回过身,思量一下道:“我只等你到天黑酉时,如你不来,我便自己离开。”
“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他深情的将阮绫拥入怀中,温存片刻,方不舍的离去。
22.归去来兮
古遗风来到尚书府,柳荣和静柔都不在府中,下人告之他们在驸马府,照顾驸马爷。他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些衣服和贵重之物,包好背在身上。他四处看了一下尚书府,这个他生活十一年的地方,回忆起他们师兄弟四人以前一起玩乐练功的时光,他们四人的房子是挨一起的,东西分布,每人三间房一个院套,东边是柳行频和宋南流的房子,西边是他古遗风和仇贤的房子,门门相对,没走几步就会到对方的院子。记得那时仇贤非常依赖宋南流,常常在宋南流房子里住,基本不回自己的院子。他们每一个人的房子布置都不一样,柳行频住处比较简单,三间房,两间是空的,只有一间房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桌子上几把刀剑,几件简单的用品外别无它物,院子里更是没有任何东西,空空如也,这里也是他们师兄弟练武的最佳场所,它足够空旷,能施展开拳脚。宋南流的住处收拾得井井有条,东西物件摆设都十分讲究,院内也种了些花草,室内挂了很多画,是宋南流生前所画,有柳荣,柳行频,古遗风,仇贤,其中以静柔的画像最多,他妙笔丹青,将每一个人都画得诩诩如生,很是传神。古遗风的住处是布置得最雅致整洁的,院内鸟语花香,屋内古懂,文玩,琴棋书画,应有尽有,填满了所有房间。仇贤就比较随性了,东西乱丢乱放,毫无章法,要不是每天都有下人过来打扫,他的住处应该是最乱的。
古遗风在此徘徊良久,走进宋南流的房间,拿走了自己的两张画像。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又来到驸马府,先看了一眼柳行频,只见柳行频豪无知觉的躺在床上,很多大夫忙前忙后,看样子生死未卜。然后他又先后拜别了师父和告别了师妹。静柔万般不舍,却不好说什么。柳荣也没说什么,允许了古遗风离去,还赠送他一万两的银票,不枉了师徒一场,师父已苍老了许多。他含泪离开驸马府。
古遗风快马加鞭来到破庙,开心叫道:“绫儿,我来了。”可他却发现阮绫并不在庙中,他的心马上凉了半截,正当失落之际,阮绫走了进来。古遗风见状,悲喜交加,瞬间有失而复得之感,快步上前抱紧阮绫道:“你去了哪里?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走了呢?”
“我去把所有首饰都换成银票。携带起来方便些,平时我又不戴这些东西。没想到这些首饰还挺值钱的,我足足换了五万两呢。”
古遗风听罢,缓缓松开她,微微皱眉道:“我送你的金钗也换了银票是吗?”
阮绫听罢,只睁大眼睛看着他,没有言语。
古遗风苦笑道:“你为什么总是不珍惜我送你的东西呢?总是轻意的舍弃。”
阮绫轻叹一声,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打开是那支兰花金钗:“那,你看这是什么?所有首饰我都换了银票,独留这支金钗没有换掉。”
古遗风见状马上开心的接过金钗,插到了阮绫头上道:“你呀,就喜欢捉弄人。”
“是你小心眼。”
“我小心眼?”古遗风作势欲呵她之痒。
阮绫含笑躲过道:“别闹了,是时候我们该走了。”
古遗风点头道:“好。”
两人手牵手走出破庙,同乘一骑,绝尘而去,一双倩影消失于夜色中。
23.西湖岸边
古遗风和阮绫离开京城,辗转来到临安府落脚。在这风景如画的杭州城,他们在西湖边上购买了房子,一共是六间,每一间都设计的高贵典雅。东侧还有两间厢房,也收拾得干净明亮。这里布置的极其雅致,房前屋后种满漂亮的花草树木,满院的花香沁人心脾。养了许多小动物,如鸡、狗、猫、兔之类。在院中屋内挂满了许多漂亮的风铃,风铃是古遗风最爱之物。他找了一个小丫鬟服侍阮绫,自己则在当地知府处找了一份捕快的差事。日子就这样安稳而惬意的度过。古遗风是高雅之人,对所有美好事物都充满热爱,力求完美。阮绫却正相反,她除了金钱,对所有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过了月余,二师兄宋南流百日死忌已过。九月二十七是二人的大喜日子,二人在朋友和邻居的见证和祝福下,拜堂成了亲,过上了甜蜜恩爱,琴瑟和鸣的日子。
这天,古遗风和两个捕快在街头巡逻。发现前边街中有一壮汉正在调戏一女子,这壮汉他认识,是知府的次子徐孤棹的手下,叫杜彪。平常也耀武扬威,仗势欺人惯了,见到漂亮小姑娘就想调戏一番。很多路人都不敢管,避之唯恐不及。这让杜彪欲发无法无天,得意忘形。
“杜彪,你在干什么?放开那女子。”
杜彪突然被人扫了兴,刚想骂人,扭头看是古遗风,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心知遇到厉害的主,自己绝不是对手,有些心虚道:“古遗风,爷爷的事你少管,巡你的逻去。”
古遗风听罢,皱起眉,怒道:“你再不离开,休怪我无情。”
“姓古的,你给爷等着。”杜彪恨恨的离开了。
那女子走到古遗风面前,盈盈下拜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没齿不忘。”
“姑娘不必客气,快回家吧。”
那女子轻吟一声:“家。”抬眸看了一眼古遗风,她惊呆了,暗道:“天下竟有如此俊美无双之人,让人莫可逼视,目眩神驰。”
想到这,她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古遗风见状,忙扶住她,叫了两声:“姑娘,姑娘。”
身后一个捕快道:“古公子,这姑娘面黄肌瘦,衣衫破旧,看来是食不果腹,饿晕的。”
古遗风听罢,让两人继续巡逻。他则抱起这女子,走向不远处他自己的家中。
24.蝴蝶风筝
阮绫正在院中练剑,看到古遗风,马上收剑,迎上前道:“相公,你回来啦?怎么还抱着一个人?”
“绫儿,这姑娘晕倒了,我又不能袖手旁观。先让她在我们家休养两天。”古遗风说罢,将女子抱进厢房,放到床上。
阮绫跟了进来,仔细看,看清了女子的脸,有些吃惊,又有些嗔怒道:“蝶鸢。”
“绫儿,你认识她?”
“她是驸马府里的舞女,曾经欺负过我,后来被柳行频赶走了。”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欺负你,再说了,不是因为你,她在驸马府过得好好的,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这些都是过去的事,绫儿不要计较了好吗?”
“你还真是个烂好人,我懒得理你。”阮绫有些恼怒。
古遗风叫丫鬟小蝉去请大夫。
阮绫听罢,更怒了:“你还给她请大夫,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来到床边,双手抓住蝶鸢的胳膊,用力往地下拽:“你这该死的女人,给我离开这,这是我的家。”
古遗风惊道:“绫儿,你干什么?”
此女正是蝶鸢,当初她和几个姐妹被柳行频赶出驸马府,本以为会流落街头,是公主派人给她们送了些银两,几人分了银两,各奔东西。蝶鸢来到杭州,本打算投靠她的舅舅,可是舅舅一家搬走了,不知所踪。她无奈租赁了一间房子,织布为生,由于她姿色出众,总有小混混来闹事捣乱,使她苦不堪言,头两天因房租到期,无钱续租,被房主赶了出来,这两天她过着居无定所,流浪的生活,又遇上杜彪这个无赖,使她对生活充满了绝望。可她没想到绝望的尽头竟是一丝曙光,她看到了古遗风那张绝美的脸,心下认为死也值了,加上两天没吃东西,疲惫致极的昏了过去。就连自己也不相信可以醒过来,是她被阮绫拖拽到地,浑身吃痛的醒了过来。
“唉呦。”她睁开眼又看到了古遗风,不禁又惊又喜:“公子是你,这是,这是在哪?”
古遗风忙扶起她坐到床边道:“姑娘,你没事吧。”
蝶鸢有些头痛,用手抚着头道:“没事。”
又听到一个声音道:“这是我的家,蝶鸢,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
蝶鸢听罢,扭头看,见一女子正怒视着她,不禁有些吃惊道:“百灵,是你?这是哪?”
古遗风道:“这是我的家,我叫古遗风,她不叫百灵,她叫阮绫,是我的娘子。”
蝶鸢听罢,有些奇怪,暗道:“她为什么叫阮绫,她不是在驸马府吗?驸马还要纳她为妾。古遗风,他就是那个不管在汴梁城,还是杭州城,都令全城姑娘疯狂的男人。我竟然有幸能够见到他。而百灵,不,阮绫,她何其有幸,竟然嫁给了古遗风为妻。天啊!为什么别人过得都那么好?独我流落街头,命运何其不公。”想到此,蝶鸢黯然神伤,落下泪来。
这时大夫已经请来,古遗风扶着蝶鸢躺好,安慰了她几句,请大夫为她把脉。
阮绫见状,怒而出门,可巧一条小狗挡路,差点拌到阮绫,阮绫一怒之下,一脚将小狗踢飞,直撞到东墙上,小狗惨叫几声便死了。
古遗风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有些吃惊道:“绫儿,你怎么这么残忍?小狗有什么错,你把它踢死。”
“你吼什么?我是故意的吗。谁让它挡我去路。”阮绫怒气冲冲的向自己房间走去。
蝶鸢暂时住了下来,心中有了主意,她想永远和古遗风在一起,做他的妾,就算每天要看阮绫的脸色,她也认了,为了古遗风,她心甘情愿。因此她用尽各种方法,耍心机,耍手段,装柔弱,装可怜,时常晕倒。为古遗风当解语花,为古遗风做可口饭菜,
打扫庭院,修剪花草。比小蝉做得还好,她美丽温柔,体贴入微。本以为自己可以打动古遗风,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这几天的阮绫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将古遗风赶到了书房去睡,摔了很多东西,践踏了很多花草。砍掉了所有风铃,她说最讨厌的就是风铃,起风的时候叮当乱响,扰人清梦。也一掌拍死了古遗风最喜欢的鹦鹉,只因那鹦鹉学会了蝶鸢的一句话:“阮绫配不上公子。”
25.浮生若梦
古遗风被弄得焦头烂额,他不明白阮绫为什么那么恨蝶鸢。自己不过是好心救人,怎么就搞得家宅不宁,鸡飞狗跳了。这天早上,他敲开了蝶鸢的厢房门。
蝶鸢打开房门,见是古遗风,又惊又喜:“古公子,可有事?来,屋里请。”
“在下有几句话与姑娘说,就不进去了。”
“公子有话请讲。”
古遗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道:“这是五百两,请姑娘收下。”
“公子,这是?”蝶鸢仿佛预示到了什么。犹豫的伸出手时。旁边有一只手在快如闪电般的抢过银票。是阮绫在怒视二人:“古遗风,你在干什么?你在给她钱是不是?”看了看银票道:“五百两,你出手可真阔绰,你对我怎没那么大方。”说着将银票揣入怀中,快步的向大门外走去。
古遗风忙道:“绫儿,你去哪?”
“我去哪都不管你事。”
古遗风忙叫过小蝉,去跟着阮绫。又扭头道:“我在东城外,已租好了两间房子,一会张哥会带姑娘过去。过几天我再找一个媒婆给姑娘说一门好亲事,这样姑娘就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了。”
蝶鸢听罢,苦笑一声,眼中已泛满泪花道:“公子是要赶我走?”
“不好意思,蝶鸢姑娘,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看到了,这几天绫儿都要把这个家拆了,我实在不想看到她不开心。”
“是这样,阮绫她可真有福气,可是她,”蝶鸢的语气有些激动:“她跟本就配不上公子,她从不下厨房,不做家务,也不做女红,更不温柔体贴。整天冷着一张脸,只知道舞枪弄棒,吃喝玩乐。除了长得漂亮点,根本就一无是处。”
古遗风听罢,有些嗔怒道:“我不希望有人这样说我的妻子。她人不坏,只是任性了些,她不需要下厨房,也不需要做女红,这些自有丫鬟去做,我的妻子,只要开心快乐的享受生活就好,如果她不开心,不快乐,那就是我的过错。她是我今生挚爱,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至于齐人之福,我没想,也不稀罕。”
蝶鸢听罢,心如死灰,脸色苍白,恍惚间后退了几步。
古遗风又塞到她手里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道:“蝶鸢姑娘,我们后会有期。”转身也走了出去。
蝶鸢流下泪来,满眼不舍的打量着这宽阔的大院子和那她一次也没走进去过的雕梁画栋的大房子。知道自己永远不属于这里。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关好厢房门和大门。脚步沉重的离开了这里。
她来到一处尼姑庵,将五百两银子捐到了庵里,在此落发出了家。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古遗风这片沧海水,心里再难容下其它人。她认为古遗风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存在,她要将这份美好永远留在心底最深处。从此凡尘俗世与她无关,青灯古佛伴她一生。
26.酒楼听曲
阮绫在街上闲逛,独自气恼,没多大工夫,小蝉赶了上来道:“少夫人,别生气了。”
“你跟来干什么,不在家陪那个女人吗?”
“是公子让我来陪夫人的,其实公子非常的关心夫人,那个女人算什么,我干嘛陪她。”
阮绫听罢,淡淡一笑:“小蝉,你一天天也挺累的,难得出来一次,走,我带你吃些好的去。”
“啊,这……”小蝉有些不置可否。
阮绫已拉着她走向了这杭州一家很气派,很有名的酒楼,名叫“楼外楼。”没到中午,客人已经很多了,楼下几乎坐无虚席。二人来到楼上,这里有几桌客人。阮绫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叫小蝉也坐下,小蝉只好从命,坐到了阮绫对面。有小二上前招呼:“二位,请问点些什么?”
阮绫道:“你们这最好的菜,给我上二十道。”
“二十道?”小二瞪大眼晴。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二十道。”
小二道:“就二位,吃二十道菜,还是一会还有其它客人?”
阮绫听罢皱皱眉:“吃多少菜管你什么事?还不去上菜。怎么,怕本夫人没钱付帐吗?”
“不敢。”小二灰溜溜的下去了。
不一会工夫,二十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端上桌。小蝉看了口水直流道:“夫人,就我们两个,点这么多菜,太奢侈了吧。”
“叫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
“噢,好。”小蝉不再说话,大块朵颐的享受着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阮绫只钟爱她面前的酱牛肉。别的菜几乎没动,眼睛不时望着窗外风景,似有心事。
这时进来五六个大汉,簇拥着一位斯文俊秀的公子而来,这几个大汉吆五喝六,后边跟着两个卖唱的女子,这俩女子是姐妹,无父无母,流落至此,老板好心收留,在这酒楼里卖唱为生。可今天这公子一到酒楼就瞥见了两姐妹,于是纸扇一挥,手下几个壮汉便将两个姑娘押着上楼,给几人献唱,这几个壮汉里就有一个是欺负过蝶鸢的杜彪,他和另外几个壮汉都是这公子的手下,这公子就是杭州知府的次子徐孤棹,平日欺男霸女,贪花好色,他虽然长相比较清秀,可是面色苍白,是纵欲过度所致。
这群人坐到阮绫的隔壁桌,徐孤棹也看到了这俩女子,桌上摆满了菜,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小蝉,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丑丫头,阮绫正看向窗外,他没有见其真容,也没太在意。只是点了一桌与阮绫那桌同样的二十道菜,吃着菜,听着曲,可这两位姑娘面对这群凶神恶煞着实有些害怕,弹曲的手在抖,唱曲的声在颤。
杜彪走过去,将那两位姑娘一顿暴打,嘴里骂骂咧咧,使得两位姑娘痛苦不堪,大哭求饶。其余几桌客人也都吓跑了。
小蝉放下碗筷,有些呆了,看着阮绫。
阮绫并不为所动,仍旧一边慢条斯里的吃着酱牛肉,一边看着窗外发呆。
这时唱曲的姑娘被杜彪打飞,直接撞向阮绫,阮绫被她这一撞,手中的筷子拿不稳掉到地上,桌上的菜也掉了几盘,油汁四溅,溅到了她早上刚换的淡蓝色裙子的裙摆上。小蝉也惊叫一声,站起身。
这下阮绫怒了,起身给那姑娘狠狠的两巴掌,喝道:“滚,在这里鬼哭狼嚎的,真扫兴。”
姑娘唯唯诺诺:“对不起夫人,对不起。”
忙拉着另一个女子跑了出去。
27.知府公子
杜彪等人刚要追,阮绫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几人去路。对小蝉道:“小蝉,你也走吧。”
“是”小蝉也快步跑了出去。
杜彪等人本想骂人,忽然见阮绫,更是惊为天人,一时竟愣住了。
阮绫不看他们一眼,径自走到徐孤棹身旁坐了下来:“这位公子,那两个姑娘很漂亮吗?为什么大早上的在这弄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的?扫不扫兴?”
徐孤棹此刻眼睛都直了。咽了咽口水:“和小娘子这天仙般的人物相比,那俩个庸脂俗粉自然不值一提,不知小娘子贵姓,夫家为谁?”
这时杜彪几人也都坐回座位,色眯眯的看着阮绫。
“小女子百灵,是新寡,相公是普通商人,两月前去世。”
“是这样,娘子莫伤心,有道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娘子这般容貌,何愁择不到良婿。”
“公子此言,何意?”
有一壮汉道:“是我们公子看上你了呗,我们公子可是知府的公子徐孤棹,家大业大,全杭州城的布店,绸缎庄都是徐家的,小娘子,你说是不是你的荣幸?”
“原来是徐公子,久仰大名,小女子荣幸之至。这样吧,今天公子这桌酒席,小女子请客,报答公子知遇之恩。”说罢阮绫唤过小二,拿出二十两银子,连同徐孤棹这桌的她一起结了帐。每桌十两。
徐孤棹见状大笑道:“娘子出手好阔绰,果然不同一般女子,试才见娘子出手利落,动作敏捷,想必有武功在身。”
“会一些花拳绣腿,不值一提。”
“娘子,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泛舟湖上可好?”
“好啊。”阮绫回答着,起身向外走去。
迎面古遗风走了进来,他身着黑色捕快服,手提长剑,在这附近巡逻。
小蝉找到他,告之这里情况,古遗风听罢,让小蝉先回家,自己则急匆匆的赶来,看到阮绫和徐孤棹举止有些亲热,不免有些吃惊:“绫儿,你在干什么?怎么跟这群人混在一起?”
徐孤棹和手下人见古遗风也很吃惊,他们本是这一方恶霸,一向为所欲为,嚣张惯了,可古遗风来了之后,他们便处处受到了限制,也少搜刮了很多钱财,因此上都非常的憎恨古遗风,但又没办法,打又打不过,知府大人又从不责怪古遗风,对其非常倚重,这让徐孤棹等人恼恨不已。
阮绫见古遗风忙神情紧张的双手抓住徐孤棹的胳膊,颤声道:“徐公子救我,这个人总是纠缠于我,我一直怀疑我那夫家就是他害死的。”
徐孤棹闻言看着古遗风笑道:“古遗风,我一直以来,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原来你也是我辈中人,纠缠新寡文君,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一腔正义,耀武杨威,让开,扫了我和小娘子游玩的雅兴。”
“新寡文君。”古遗风皱眉道:“绫儿,你在咒我死嘛?”没等对方回答,他已冲上前,手中剑都不用拔出来,就把几个壮汉打倒在地,徐孤棹见状只有纵身上前迎战,虽然他也是白衣纸扇,长得漂亮,可是武功却比古遗风相去甚远,差多了,没用几个回合就被古遗风打退数步。
古遗风拉起阮绫手腕快步的离开了这里。
28.相思难偿
一直回到自己家中,阮绫喝道:“你还抓我手腕干什么?放开。”甩开古遗风的手。
古遗风回头怒视她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越来越离谱,哪有妇道人家的样子。”
“怎么,生气了?你可以将漂亮小姑娘带回家,我为什么不能找漂亮公子去玩儿?这样多好,谁也不吃亏。”
古遗风摇头道:“我头一次见过你这种报复心如此之强的女人。再说了,蝶鸢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阮绫跑到厢房一看,果然没人了,蝶鸢的一些衣物也没了。不觉心头畅快了许多:“这个瘟神终于走了。”
古遗风走上前,将阮绫拥入怀中,温声软语道:“答应我,以后别在与徐孤棹见面了,他父亲是知府,我的上司,他独霸这一方,富可敌国,他的家里有十房妻妾,做事不择手段,是个非常危险的人。”
阮绫在享受着他的怀抱,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阮陵又何尝不知道徐孤棹是个恶霸,之所以她还愿意去接近徐孤棹,就是因为徐孤棹身上有古遗风的影子,一样的白衣纸扇,一样的俊美无双。
“绫儿,别置气了,我们和好吧,像以前一样开心快乐。”
阮绫没有言语,等于默认,古遗风很开心,将怀中的阮绫搂得更紧了。
却说那日与阮绫邂逅,徐孤棹便再也难忘掉,派人打听方知她不叫百灵,而是叫阮绫,和古遗风是夫妻。这让他惊掉下巴,同时也犯了难。本来他看中谁,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可是古遗风是个厉害的主,武功不知比自己强了多少倍,还有一帮历害的人物在京城,都是他的师父和师兄弟,权和钱对他毫无用处。本想就算了,忘掉阮绫,可是偏偏越想忘,却怎么也忘不了。已致相思成疾,卧床两月未起。也曾派人愿用十万两雪花银,来跟古遗风换阮绫,被古遗风无情的拒绝,并警告他休想打阮绫的主意,否则就对他不客气。也曾多次派人去暗杀古遗风,却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天机会终于来了,古遗风奉知府命令,要进京给太子送新婚贺礼,再有半月就是太子赵贤和柳静柔的新婚之喜。古遗风本不想去,可又不好违命,想带阮绫一起去。阮绫没同意,她这辈子也不想再进东京汴梁城。
元宵节这天,两人开心的逛灯会,夜里恩爱缠绵。
次日早上,古遗风方依依不舍的告别阮绫,起程进京。傍晚,徐孤棹就带着厚礼和几个手下人上门,无疑是色欲熏心,想与佳人共度春宵。他也是拼了,不求朝朝幕幕,但求曾经拥有。
阮绫见他,有些意外,但已知其来意,表面冷语相对,实则内心慌乱。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小蝉本想跑出去求救,被杜彪一拳打倒在地,昏死过去。阮绫双拳难敌四手。徐孤棹又暗中下了迷药,这让她一时受制,无法动弹,徐孤棹一声淫笑,喝退众人,将阮绫抱上床,欲行非礼。
29.新婚之喜
今天是二月初二,是太子赵贤和柳静柔成婚的日子,太子府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达官显贵,士农工商,济济一堂,古遗风也是两天前才到,依旧住在尚书府自已原来的房子,有空也会和师父柳荣一起来太子府,帮着忙里忙外,也会找柳行频叙叙旧,柳行频被阮绫刺杀,并没有死,如今已经恢复如初。古遗风暗叹一声:“多亏绫儿没来,否则见到柳行频,不知该如何收场。”柳行频也会非常友善的问及古遗风过得可好,近况如何?是否娶妻?古遗风只说已娶妻,过得很好,至于妻氏为谁,他是闭口不谈的。柳行频只是淡淡而笑,也不往下问。
良辰吉时,一对新人拜堂完毕,静柔被送入洞房,赵贤在陪一众客人开怀畅饮。将晚,人尽散去,赵贤带着微熏酒意走进洞房,他和静柔并没有感情基础,可当他揭开静柔红盖头之时,见到貌若天仙的佳人,也不免动心,也愿意成其好事,认为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之事时。可静柔的举动却令他吃惊。只见静柔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呵斥赵贤不要靠近她,否则自己将一死。
赵贤微微一怔,出手快如电般的打掉她手中匕首。柳静柔吓得脸色苍白。
“师姐,要得到你,易如反掌,可是你是师父的女儿,看在师父面子上,我不会强迫你,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不过我不能保证等多久,我的忍耐力一向不是太好。你先休息吧,我去书房睡。”赵贤起身走了两步,回过身看了看柳静柔道:“师姐,你长得可真漂亮,比瑶儿漂亮多了。”说完赵贤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新房。剩下洞房红烛里的静柔在痴痴发呆。眼中含有泪光。
30.去日苦多
阮绫被徐孤棹欺负,当她绝望而将落入魔爪之时。外面飞身进两个黑衣蒙面人。几招打倒了杜彪等人。又冲进屋中。快如闪电的一刀刺倒了徐孤棹。背起阮绫就走。越过墙头,快步如飞的向郊外奔去。阮绫听这俩人对话,知道是两个女子,心放了一半,可也没有大意,她的迷药,有些过了劲,头脑也清楚了些,言道:“多谢两位姐姐相救之恩,两位这是带我去哪?”背她的女子道:“放心,我们不会害你,我们只是想带你进京,去见一人。”
“见一人,是谁?”
“见到你就知道了。”
阮绫听罢,忙挣脱下地,道:“我不进京,也不会跟你们去见谁,京城我没有熟人。”说着往回走。
只见另一女子拦住她道:“是你相公古遗风派我们来接你的,他实在放心不下你一人在家。”
“我相公?”
那女子点头道:“是啊?”
阮绫见这俩蒙面女子,暗道:“我相公从未提及他认识会功夫的女人,何况这两人鬼鬼祟祟,不以真面示人。”眼珠一转。瞬间跃身跑开,可是迷药药效仍在,她还是四肢无力的跌倒在地。
俩女子上前擒住她,点了她的穴道,扛起她继续快步如飞的奔向郊外树林。
树林里有一辆马车在等候,车夫是个一脸凶相的彪形大汉,他叫甘俊。二女扶着阮绫上了马车。甘俊驾车离开树林,直奔京城方向。
阮绫被点哑穴,口不能言,观察着局势,她不相信这三人是古遗风派来的,可他们却又知道古遗风的名字,一时不解,却又受制于人,无计可施。
一路走走停停,歇脚住店,阮陵却总是昏昏沉沉的在睡觉,清醒的时候极少,即使清醒,也是四肢酸软无力,像大病一场。那是因为那两个女子在她的饮食里下了药。
这天是二月初二,太子赵贤和静柔大婚的日子,她们也在这一天到达了京城,而到地方下马车之时,阮绫惊了,朱红大门上“驸马府”三个字赫然摆在她面前,是她熟悉而不愿想起的地方。可是已经身不由己,被两女子扶持着走了进去,来到了那座精致的小楼里面,此楼名唤“归心楼”。是她和柳行频当初的洞房,房中一切摆设她依稀还记得。
那俩女子是姐妹俩,翠红和翠兰,她们在寸步不离的守在阮绫身边。阮绫有气无力道:“你们想让我见的人到底是谁?”
“娘子还是别问了,到了晚上不就知道了。”
阮绫看着这里的一切,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中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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